被冷醒了。
弟弟们粘着自己两胁边睡着。
感受着弟弟们的体温,昏着头还没能清醒过来的深月环视着四周,对着没什么印象的房子感到了困惑。
并列着办公桌的事务所角落那,有三个人在地上坐着。
他们身子下那些个软垫子十分惹眼。
(啊,这样啊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)
断断续续的景象浮现在脑海里。
在那阴暗夜路上,自己拉扯着弟弟们的手不断逃跑着。
不断一味地追着前方别人的身影,也不知道去向哪更不知转了多少个弯。
刚跑到个像是广阔的停车场的地方,为了不让四周不断逼近的人影给追上,深月接着往超市里头逃了进去。
一楼不知道有多少从业员呆着。
都在引导着不慌不忙地客人往外疏散避难。
许多奇异的视线向着涌进商场的人群射了过来。
保安露着一副吓人的样子走了过来,
“等会儿!你们这帮家伙想干嘛?!“
在说着这话的中途,保安把视线移到了别的方向去。
他察觉到了,自动门外陆陆续续地聚集着许多人影的样子。
人群都贴到玻璃上了还在那挤压着,当门一打开,都摔了个跟头似的涌了进来。
保安焦急地大喊着,
“喂把卷闸门给关上!卷闸门啊!”
听到背后传来那阵声音,深月也只是依旧追赶着前面的人,冲上楼梯。
总之先到安全的地方去,除此之外她没法再去思考别的东西。
远处开始传来一阵悲鸣。
越过那竖着的写上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牌子,向着三楼跑了上去。
三楼内只有一个在这工作的大叔,看来职责只是在这里看着监视录像的样子。
边青着脸,将深月他们引进来,接着就把三楼的防火门给关上。
而能到达这里头的,也仅仅有七个人罢了。
深月他们三个,年轻情侣两人,三十岁上下瘦弱的男人,一名中年妇女。
算上在这工作的大叔也就八个而已。
(爸爸他们,没事吧············)
就算掏出手机重拨号码,也只是跟昨天一样,一直响着嘟嘟声罢了。
深月看着手机画面呆呆地陷入沉思,接着突然就察觉到远处响起的声音。
其中还混有人声。
小心注意着别弄醒弟弟那般,悄悄地溜了出去。
走到走廊,沿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。
在那敲得乓乓作响的防火门前,在这工作的大叔大声地向着外面大喊着。
“请冷静点!发生什么了?冷静点!要是想进来的话那就请说啊!“
对此门后没有回答,只是回响着乱打着防火门的声音。
“那,那个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”
察觉到深月,大叔转过身来。
“啊啊·······这啊,昨晚到现在一直这样。也没回话,不过却是想要进来的样子·······”
“请,请别让它们进来!那不是普通人,绝对!“
“唔姆·······”
双手挽在胸前叹着气。
“孩子们醒了吗?这里还有点储备粮,要是没吃了的话就请跟我说。够十个人吃上三天的份儿“
“非常感谢你。再怎么我还是留着些应急食物的,要是吃完了的话我会再麻烦你的了”
深月低下了头。
“嗯,情况很快就会得到控制。在警察来这儿之前就先忍耐下吧。“
可是,过了三天救援也依旧没有到来。
虽然乱来敲打着防火门的声音小了,可多少还能感觉到门后有谁在那蠕动着。
大叔虽然也试着跟各地取得联络,可哪儿都连不上,情报变得错综杂乱,想要正经取得联系却无法做到。
事务所的一角放着一台便携式的电视机,上面播着新型狂犬病的新闻。
是个会把感染者狂暴化的疾病,看来这就是暴动的原因了。
搭乘直升飞机从空中拍摄的景象来看,暴徒们所化成的集团挤满了街道。
画面弹出丧尸这么一个词。
民间放松频道不知转了多少,可全都是些雪花。
平常的话绝不会这样。
事务所里笼罩着一股闭塞感。
谁都不发一言,只是直直地看着电视。
那对情侣在角落那互相依靠着,那位阿姨则是维持着握着手机的模样,那个瘦弱的男人却是跟大家保持着距离沉默着。
这三日里,被困在这里的人们没向对方说过一句话,各顾各地过着每一天。
在这儿工作的大叔也没想要故意在这个情况下取得领导地位的样子,只是默默地向自己拜托的人们递过食物。
临时政府成立啊,自卫队的临时搜救集团开始活动了啊,这样的新闻在电视播出后,大叔这么说道。
“我想到外面向救援们呼救”
对此,没有一个人响应。
大家一语不发,像是要找着些什么将视线投了过去。
“我想将写着sos的布幅,挂到屋顶那。让警察也能注意到这里,大家安心吧。”
对于这个说完接着打算出发的大叔,没有一人想要出声喊住他。
“那个“
深月向着他发出了声音。
“没问题吗···········?不是挺危险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”
大叔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。
“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没能,联系上家里人·········我很担心啊“
深月无言以对。
大叔没有回来。
也没有察觉到救援队的气息,到了第五天电视里就什么都没播放了。
一直以来为了看电视而把事务所里的人聚集起来的理由,如今也没了。
不断重拨的手机也终究用完了电,也没带着充电器。
当发现从家里带出来的食物已经吃掉一半的时候,深月判断再这样吃的话情况会变得很危险。
事务所里有存放着储备食粮,都藏在角落那个柜子里。
即便算上大概是用作宵夜的杯面,也没了三分之一了。
拿出两个人的吃的量,跟弟弟们将其三等分吃了。
走到热水室,想要装点东西喝的时候,发觉已经有先来的人了。
是那对情侣当中的女生。
“啊···········能借个杯子给我吗?”
“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”
女生没有回答。无言地,继续往水壶里加着热水。
“那个···········“
“你就拿呗?反正都不是我的”
说完转过身去,那女生走了出去。
深月虽然无语了会儿,叹了口气后,探过身子拿过杯子。
渐渐地,开始无法正确把握时间的流动了。
只是随着渐渐减少的食物,得知又一天过去了。
半夜,因为尿急弟弟优醒来,拉着深月陪他去男厕所。
为了在夜里作为指引,走廊一直都亮着灯。
在厕所门口等着优的时候,耳中传来些许微弱的声音。
侧过头去,那边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些。
里头是间更衣室。声音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。
走近数步后,察觉到那声音原来是女人的娇喘声。
像是拍打着什么的声音也同时传了出来。
(!)
深月屏住呼吸,慢慢滑倒后方去。
那对情侣在里头。就因为那是间更衣室所以能把门锁上。
不断压抑着变红的脸,深月回到了厕所前。
刚好察觉到里面有人出来,她向着对方喊出了话。
“优,君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?“
可站在那的并不是自己的弟弟优,而是那个瘦弱的男人。
那对眼窝塌陷着眼珠子却突着的双眼盯着这边。
“啊···········对不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”
“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“
男人没礼貌地打量着深月的身子。
那像是在身上乱爬的视线,让神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”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“
男人不说什么就离开了。
深月就这么捏着自己的手,感觉到胸口里涌上一股危机感。
看怕救援不会来了,深月终于悟到了这一点。
事务所里已经没有食物了。
手上的干面包,也被三个人一点点地给吃没了。
虽然如今用融有牛奶的砂糖的热水应付着空空如也的肚子,可那也不过是稍稍阻碍早晚到来的极限罢了。
除了食物之外的危险也存在着。
夜里,睡着的时候,深月由于奇怪的感觉而惊醒。
晃着头撑起身子,却听到身旁那传来的脚步声。
她急忙将视线投过去,便看到从这儿离开的男人的后背。
就这么一直盯着,直到他消失在这间房间里。
这幅光景所代表的意义,深月开始在脑里思考着,不久后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窜过她的后背。
深月身边蹲着个男人,看到深月起来了就急忙离开。
自己会被对方怎么样。
要是没起来的话会变成什么样。
留在这儿实在是太危险了。
可即使这么说,也没有带着两个弟弟一个人跑到外头的勇气。
只要靠近防火门,至今都会被不知什么东西从外面冲撞着。
门后究竟是些什么,深月想都不敢想。
电视里依旧一片雪花,事务所的电话到处也连不通。
没法乐观地想象外头变得安全了。
那对情侣,或者那位阿姨要从这出去的时候,自己这边也一起跟上吧。
带着这样的决心入睡的第二天。
这楼层里,奇怪地人的气息变得薄弱。
事务所里也除了那个瘦弱男以外,谁都不在。
怎么想也没有什么进展,深月向对方问道。
“那个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请问其他人·········?”
“··········啊啊。出去了。“
“诶·········”
“今早。三人一起。从电梯那“
深月无语了。
带着两个孩子,说不定会被觉得碍手碍脚。
可是,被抛下反而让人更加受伤,
(为什么,这个人还留在这里呢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?)
一股恶寒涌向深月。
男人靠着椅子,把脚搭在办公桌上,那双模糊地望着虚空的眼看向这边。
充斥着奇怪的存在感。
直到如今,深月觉得角落里并非是存在着一个人。
看着而像是这个地方的主人,一副轻松的样子。
这一天里,她不断从这男人那感受到了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。
就算别过头去错开视线,对方也像摊明了似的朝着这边看着。
胸中的本能,不断打响着心中的警钟。
(好可怕,好可怕,好可怕)
想到外头去。
想回家。
可是,提不起那样的勇气。
那些出了那扇门到了充斥着它们徘徊着的外头的人们,谁都没能回来。
这一天,深月完全没跟弟弟们分开。
到了晚上更是集体移动到更衣室里,锁上门,偎依在一起睡下。
听到咔嚓一声,深月醒了过来。
模模糊糊浮起的意识中,眼里映着门把被不断地扭动着的情景。
“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!”
深月吓得僵住了身子。
像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,向外喊道。
“怎,怎么了吗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?“
“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”
一阵沉默过后,门外传来一把男人的声音。
“········我找到了食物,想要来告诉你”
(在这么晚的夜里头?)
“十,十分感,感谢你。明天,再说吧“
“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”
咔嚓咔嚓地,门把再度被扭动。
深月把到了嘴边的悲鸣吞下肚子,无语地抱住自己的身体。
弟弟们也醒过来了,看着深月如今的模样。
也没问些什么,只是一味地看着深月。
过了几分钟后,门把终于不再动了。
砰地,门被猛踢了一脚。
而男人的脚步声,则慢慢地逐渐远去。
“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哈,哈,哈“
大口呼吸着,深月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。
而弟弟们,则是一脸担忧地仰着头望着。
“对,对不起呢。姐姐我没事的啦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”
像是要驱走恐惧般,深月一手抱过两个弟弟。
依靠着这份温暖,深月她想着,
(爸爸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敦君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救救我··········)
即便到了早上,三人也在更衣室里呆了半天。
只不过,越来越忍受不了那渐渐增强的尿意跟渴意,畏畏缩缩地,三人向外面张望着。
没有一丝声响,也没一丝人的气息。
三人抱着团逐间逐间房间查看着,可一个人都没有。
这楼层里,如今只剩深月他们叁被抛下。